悼念巴金伯伯
得悉世纪文学泰斗,享誉海内外的我国大作家巴金伯伯在上海逝世,非常悲痛。在此我深切地悼念巴金伯伯。
我父亲盛成先生和巴金伯伯都曾留法。归国后有一段时间他们住在上海而且住处很近。他们都在霞飞路散步常常碰见,甚至一天碰到好几回,萧珊总是和巴金伯伯形影不离。就在那一年(1936-10-19)鲁迅逝世。在鲁迅的葬礼上,父亲曾给鲁迅抬过棺材,他说记得当时还有巴金。是否还有胡风?我己想不起来父亲是否说过。1978年父亲从美国回国探亲期间,他曾和我说过几次关于抬棺材的事。1938年11月中旬巴金伯伯来到桂林,28日在乐群社西餐厅举行招待会上,巴金、盛成、等五十余人应邀参加,这是他们离开武汉后的第一次见面。后来他们常常在当地各种抗日救亡活动中见面和共事,如同年12月28日广西大学同时请鹿地亘、巴金、盛成三人演讲以及他们不约而同地投入筹备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桂林分会工作,并同时被选为分会理事。巴金伯伯和父亲盛成先生从1931年“九。一八”以后,都一向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关注祖国兴衰、民族存亡
使他们的友谊长在。
1978年2月3日我家大妹碧西从美国寄来两份她和父亲填完的“入境过境申请书”复印件。这是他们向我国驻美联络处申请入境签证的主要文件。父亲在“在华亲友”
一项中填了四位朋友其中就有巴金。接着父亲又写信来,把回来要见的人列出一张名单,让我预先联络妥当。既没有地址又没有电话号码,让我去联络,确实有一定困难。好在父亲列的名单中好几位都是公众人物,从报刊、新闻中就可以找到踪迹。我以探交的形式,写了不少信,也找了些关系。总算把父亲开列的名单落实下来。
我从来没有给名人写过信。不揣冒昧地直接把信写到巴金伯伯在外地参加活动的地区单位,请他们转交,真想不到不久巴金伯伯亲自给我写了回信。
“盛胜同志:
来信收到,我己回到上海。您父亲,我三十年代认识他,抗战胜利后听说他在兰州教书,以后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现在从您的来信中知道他的近况,很高兴。他回国探亲过上海时想找我,我当然愿意和他见面,不过最好通过中国旅行社安排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这样比较方便些。
来信请寄上海巨鹿路675号上海市文联转交。
祝
好
巴金
(一九七八年三月)廿二日
一九七八年三月廿五日我收信后非常兴奋,我立即复函,对巴金伯伯在百忙中亲自给我写回信,表示崇敬和谢意!后来我把巴金伯伯的回信内容及通信地址一并转告还在大洋彼岸翘首以待的父亲。
一九七八年十月底,父亲和巴金伯伯在上海国际饭店终于见面并和在座的家人等欢聚一堂(非常遗憾萧珊己离开人世)------。
后来,父亲在北京工作,不能和巴金伯伯常见面,他们有时通电话互致问候。他们都曾为法中友谊和文化交流做出突出贡献,在1983年5月法国总统密特朗访华时亲自授予巴金伯伯一枚法兰西共和国荣誉军团骑长勋章,之后于1984年底法国总统密特朗签发并于1985年3月14日,由法国驻华大使马乐授予父亲一枚法兰西共和国荣誉军团一级骑士勋章。
父亲非常赞赏和支持巴金伯伯在《随想录》中表达的理念、思路、情怀。,他认为这本集子是巴金伯伯继《家》、《春》、《秋》成名作之后,更杰出,更富于时代特质和光彩之作。父亲盛成先生对巴金伯伯晚年建议要做的两件大事也毫无保留的支持。从筹备建立中国现代文学馆开始,他就关注着它的每一步进展,他出席过1985年在万寿寺的开馆仪式----。那一次他兴奋地和巴金伯伯重聚,为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建立欢欣鼓舞。这是巴金伯伯最后一次来北京,也是父亲和巴金伯伯最后一次见面。当巴金伯伯把自己的藏书、手稿7000件以及其它钱物等无私地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后。父亲把一生珍藏书刊、手稿、书信、图片等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决心更加坚定。1996年父亲去世后,母亲根据父亲的遗愿,请人整理了父亲全部的藏书、手稿、书信、图片等3000余件,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该馆建立了盛成文库,并模拟了他的书房,辟出专室陈列他的书桌及部分遗物。中国现代文学馆网站现己把赠品以分类目录形式制成网页供各方查询。我于2005年3月参加了中国现代文学馆廿周年馆庆活动,深感巴金伯伯晚年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己经圆满完成。巴金伯伯晚年要做的第二件大事相信在民族伟大复兴的号角声中定将付诸实现。
安息吧!巴金伯伯。
(盛胜) |